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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的羊肉汤和羊双肠 就好比是爱人和情人

时间:2019-04-02 00: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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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封人爱喝羊肉汤,“羊肉汤之于开封,如同羊肉泡之于西安,刀削面之于山西,过桥米线之于云南”(方远路语)。有人喜欢运动健身,有人喜欢打牌赌博,有人喜欢抽烟喝酒,据说这都是会有瘾的,但开封人最大的瘾不在别的喜好上,而是在饮食上,在羊肉汤这。

现在的人高血脂高血压的很多,一些特别讲究养生的人士,对“肉汤”二字格外敏感和忌惮,对羊肉汤的感情就会变得很复杂,可谓既爱又恨,既留恋其美味,又不敢多喝常喝,担心自己营养过剩,得“富贵病”。可不管如何忌惮,开封人也不可能隔仨月半年不喝羊肉汤,爱喝的还是天天喝,周周喝,担心身体受不了的也会每隔一段时间来一碗过过瘾,安抚一下胃里的馋虫。

开封人早上见了面,大老远地打招呼,寒暄之后会说:一起喝汤去吧?这个汤,不包括很多开封人也爱喝的小米绿豆粥、老味面筋素胡辣汤,它就是指羊肉汤。我有个朋友,除了收入不高,血压血脂什么的都高出正常值很多。每次体检,医生都难奉劝他戒这个戒那个的,可有两样最该戒的无论如何都戒不了,一个是喝酒,一个是喝汤。而且一旦醉酒,次日早上必定要喝汤。用他的话说,不喝汤这胃暖不过来。

开封作家王少华写过开封人对灌汤包子的喜爱,说一个犯人就要被执行死刑了,临行前问他有什么遗愿,能满足的就会尽量满足他,他说想来笼灌汤包子。其实就我的感觉,土生土长的开封人,对羊肉汤的迷恋和依赖程度,要略高于灌汤包子。但招待外地客人时,喜欢请朋友吃包子,因为吃包子排场,有雅间,有传统豫菜,喝汤就显得简单许多,汤碗都是自己端的,这里卖的是风味,不是服务。朋友来了,你领他去个不起眼的旮旯,虽然大老远已经香气扑鼻了,但看看环境,的确有些寒伧。

不过话说回来,来开封游玩的各位,如果你的朋友没有请你吃大餐硬菜,而是领你去喝汤了,那是把你当成真朋友了。

我的朋友方远路写过一篇《那一晚羊汤的韵味》,我认为是介绍开封羊肉汤的所有文字里最好的,当年在某网站BBS影响深远,甚至让留学在南半球的某位PLMM慕名前来,就是为了品尝一碗羊肉汤。这篇文字至今还挂在本市的门户网站上,免费为开封和羊肉汤做着宣传。方远路总结的羊肉汤之香是:老远就闻着香,进门时候扑鼻香,往店里一坐四处香,喝一口,满嘴香,出了门,余口香,走出去老远,回味香,隔几天一想起来,腮帮子生香。

羊肉汤尚且让市民既爱又恨,那么羊双肠呢?用开封籍作家荆方的话说,是“偷情羊双肠”。我一直没目睹过羊双肠的制作过程,但通过看荆方的描述,感觉还是很血腥的:把刚宰杀放出的新鲜羊血过滤、去掉污物,加少许淀粉和盐,灌入洗净的羊肠子内,将整段灌好羊血的羊肠子煮熟,就成了羊双肠。吃的时候,把羊肠子横切片,一片片圆形的羊肠子,外边是白色肠衣,中间是深红色羊血,码在碗底很漂亮。然后浇上老火久炖的滚烫羊肉鲜汤,撒上香菜,浇上辣椒油,还没喝到嘴里,那股香味就扑鼻而来!

15-前,开封很多卖汤的地方都没有招牌,远远看去,能看见门口处一口大黑锅,有点烟雾缭绕的,十有八九就是。而且开封人吃东西忍地儿,喝汤认汤锅,去喝汤的多数都是回头客。上世纪90年代我在这座城市求学和工作,对喝汤情有独钟,但当时对羊肉汤和羊双肠傻傻分不清楚。第一次喝羊双肠的时候,有点莫名惊诧,口感和之前喝的羊肉汤有相似之处,但也有很大不同,后味还有点臊臊的感觉,但香味却又不逊于羊肉汤。后来和朋友说起来,才知道去的那家是卖羊双肠的。

开封卖羊肉汤的,回民居多,但回民是不卖羊双肠的,卖羊双肠的一般都是汉民。市民对饮食逐渐讲究起来之后,吃羊肉的越来越多了,羊肉汤的起步价也日渐高了。现在15元一碗的汤已经看不到几块肉了,但由于原材相对便宜,同等价位羊双肠却可以满满盛上一碗,干劳力活的人还是喜欢喝羊双肠,实惠,味美,解馋,得劲!

不管是羊肉汤还是羊双肠,有两种喝法窃以为算是比较“生猛”的。一种是先不放盐、味精和辣椒油,喝一碗原味的汤,之后再放锅盔和调料,续汤,就着肉吃完;另一种是先把满满一碗汤喝去四分之一左右,倒入白酒,然后泡入锅盔,锅盔吃完,肉吃完,汤喝完,酒也就喝完了。

很多喜欢喝羊肉汤的人对羊双肠还是避之唯恐不及,归根结底主要还是因为两点,一是肠子类的东西本身就给人以油腻之感,加之羊双肠汤也都比较肥,虽然味道迷人,但终究还是让很多人望而却步了;二是一些人不适应羊双肠本身臊臊的怪味。开封作家王不天曾撰文介绍,很早之前开封人喝的羊双肠,上面甚至漂着羊屎蛋,但就是有人喜欢那个味儿,现在想想,真是感觉挺瘆人的。

荆方用“偷情”二字来形容羊双肠,看似俏皮,实则精准。羊肉汤和羊双肠对开封人来说,就好比是爱人和情人。爱人和你的生活密不可分,爱情甚至会转化为亲情,融化在你的血液里,你压根也别想摆脱,实际也摆脱不了,盲目摆脱则让你痛不欲生,由于种种变故你离家出走了,过一段时间之后你还会回到那里,回到家里。情人则充满诱惑,让不少小心脏蠢蠢欲动,永远不尝的人会一直觉得她不健康,吃了对身体无益,有过尝试的人难免又分为两类,一类是心惊肉跳之后,心生恐惧,断绝此念;另一类迷恋起她的风味,欲罢不能,就此走上不归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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