膳食纤维和酸奶可有效预防肺癌
——一项来自JAMA ONCOLOGY的汇总分析
译者、点评：李威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 放疗专业 住院医师，清华大学医学院、匹斯堡大学医学院联合培养博士
审核：翟医蕊 中国医学科学院肿瘤医院，放疗专业， 副主任医师
内容提要
膳食纤维和酸奶分别作为益生元和益生菌的重要补充来源，其因为能够调节肠道的菌群和新陈代谢，被科普养生届视为胃肠肿瘤的预防佳品。近期的JAMA Oncol一项汇总分析发现，每日摄入膳食纤维和酸奶的量，与肺癌发生风险的呈显着负相关。我们据此做以详细的解读。
背景
益生元和益生菌在调节肠道菌群及其抗炎和抗氧化的作用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益生元通常在富含纤维的食物中含量很高，是不可消化的化合物，但可以通过肠道菌群进行发酵并且调节肠道菌群。而益生菌是酸奶中通常包含的活性微生物，可以改善肠道菌群的组成或功能，从而为宿主带来健康益处。既往流行病学研究发现膳食纤维和酸奶，即益生元和益生菌，可以降低代谢紊乱、心血管疾病、胃肠道肿瘤和过早死亡的风险。近期一些研究显示某些肠道微生物与肺部炎症有关，而膳食纤维的摄入与肺功能的提升，慢性阻塞性肺疾病（COPD）以及因呼吸系统疾病死亡的风险也有紧密关联，这提示膳食纤维和酸奶对肺部疾病具有潜在的益处。文献通过对来自美国，欧洲和亚洲的超过144万个人的汇总分析，评估了膳食纤维和酸奶摄入量与肺癌风险之间的关联。
研究方法
研究纳入10个不同的前瞻性队列研究，排除了队列中已有癌症病史、缺乏吸烟信息者。并且，为了避免亚临床肿瘤带来的饮食影响，研究最初2年观察到的肿瘤病例也被排除。
根据队列的数据情况，研究者主要通过食物频率问卷或半定量饮食问卷获取饮食相关信息。膳食纤维以每日纤维摄入重量（克/天），并根据性别进行5分位法分组。酸奶摄入根据性别和摄入量，分为每日无摄入（0克/天），每日低摄入、每日高摄入组，并根据每日总能量摄入进行校正。研究者还采集了吸烟状态、吸烟量、能量摄入、性别、年龄、种族、教育背景、身高体重指数、糖尿病史、肺癌家族史、日常运动、更年期、饱和脂肪酸摄入量等协变量。
主要研究终点为肺癌发生，并根据病理类型（腺癌、鳞癌、小细胞癌、其它）进行分组。
结果
分析样本包括627988名男性，平均年龄为57.9（±9.0）岁，和817862名女性，平均年龄为54.8（±9.7）岁。一般资料如下：
在中位随访期8.6年（不包括前2年）中，确定了18822例肺癌事件。膳食纤维的中位数摄入量（四分位数范围）为18.4（14.1-23.1）克/天。62.2％的参与者报告了酸奶的消费量，中位摄入量为23.3（5.7-73.4）克/天。
统计显示，无论男女，相对于纤维和酸奶摄入量少的人群，摄入大量纤维或大量酸奶者具有更的学历，更健康的饮食方式（烟酒嗜好者少）和更多的体育锻炼。在男性中，糖尿病史与纤维摄入量高有关而与酸奶无关。
摄入纤维和酸奶都与患肺癌的风险呈负相关。纤维摄入量居队列前1/5的人群的风险较纤维摄入量位于队列末1/5的人群肺癌发病风险低17％（HR0.83；95％CI，0.76-0.91；趋势P<0.001）。与不饮酸奶者相比，饮少量酸奶者的肺癌风险降低了15％（HR0.85；95％CI，0.81-0.90），而饮大量酸奶者则降低了19％的肺癌风险（HR0.81；95％CI，0.76-0.87）（以上P值均 <0.001）。在男性和女性以及所有病理类型中均持续观察到负相关。
当按人种进行分层分析时，发现这种相关性在白人最为明显，而黑人和亚裔人群中则不太明显。考虑原因有两点。第一，不同的人种在样本量中占的比例不同。该研究中白人所占比例最高，在白人中，纤维摄入量居队列前1/5的人群的风险与纤维摄入量位于队列末1/5的人群肺癌发病风险对比HR为0.83；95％CI为0.75-0.92；饮大量酸奶与不饮用酸奶者肺癌发病风险对比HR为0.82；95％CI，0.77-0.88。黑人和亚裔人群占得比例相对较低，样本量不足可能会影响亚组分析的结果。第二，相对于白人，黑人和亚裔人群的基础的纤维和酸奶摄入量较低（纤维和酸奶的中位摄入量：白人分别为19.3 [15.4-23.7]和25.8 [6.2-77.1]克/天；黑人分别为17.8 [13.9-22.6]和4.9 [1.7-19.0] 克/天；亚洲人分别为10.8 [8.9-13.3]和6.6 [1.9-29.6] 克/天），高摄入人群样本量不足可能带来结果的不确定性。
年龄或饮酒可能会间接影响纤维或酸奶摄入量与肺癌的关系，与57岁以上的受试者相比，年龄在57岁以下的受试者，高纤维摄入对减少肺癌发生的作用更强（HR 0.75 vs.0.87，P ＝0.02）。与不饮酒者相比，饮酒者，尤其是重度酒精的消费者纤维或酸奶高摄入对肺癌的发病率的降低更为明显（纤维HR0.77；95％CI，0.62-0.96；P =0 .02；酸奶：HR0.76, P = 0.01）。
此外，将膳食纤维摄入和饮用酸奶量做综合分析，发现在纤维摄入量位于队列末1/5且不饮用酸奶的人群相比，纤维摄入量位于队列前1/5且饮用大量酸奶的人群的肺癌风险降低了33％（95％CI，0.61-0.73，P = 0.06）。按吸烟状态分层时，上述两者的对比在当前吸烟者中，HR0.74，P = 0.04；在既往吸烟者中HR0.66，P = 0.45；在从不吸烟者中HR0.69,P = 0.02。
讨论
在来自10个前瞻性队列的超过144万个人的汇总分析中，我们发现，在控制了包括吸烟在内的各种风险因素后，高膳食纤维和酸奶摄入会使肺癌风险降低15％至19％，此外，我们发现纤维和酸奶与肺癌风险之间存在潜在的协同关联：高纤维和酸奶的摄入降低了33％的肺癌风险。在按吸烟状况分层的分析中，也观察到了类似的现象。我们的发现表明，纤维和酸奶对健康的好处，除了预防心血管疾病和胃肠道肿瘤这些公认的优势外，还包括对降低肺癌发生所带来的益处。
纤维和酸奶对健康的好处来自于它们的益生元和益生菌特性，这些益生元和益生菌可以独立或协同调节肠道菌群。膳食纤维不能被人类消化，但是可以被肠道菌群发酵产生短链脂肪酸。新近证据表明，短链脂肪酸对宿主免疫和代谢的有益作用不仅限于肠道，还可以到达包括肺在内的各个器官。动物研究表明，高纤维饮食可以通过改变肠道和肺微生物群的组成来重塑肺部的免疫环境。酸奶是一种营养丰富的食品，通常含有特定菌株的益生菌，也可以增强肠道微生物群落。此外，作为一种免疫调节剂，益生菌介导细胞因子的分泌以及免疫细胞的增殖和分化。人们对酸奶可以帮助预防肺部疾病寄予厚望。体内和体外研究表明，某些益生菌菌株可抑制肺转移，增强自然杀伤细胞活性，并具有抗肿瘤和抗炎活性。
在本研究中，对于鳞癌以及促炎性状态（例如，大量饮酒）的入组人群，肺癌风险与膳食纤维和酸奶摄入量之间的负相关关系更加明显，这表明纤维和酸奶可能可以通过抗炎机制抑制肺癌发生。既往研究表明，高纤维饮食和酸奶的摄入均与促炎细胞因子和炎症反应呈负相关。新的证据还表明，益生元和益生菌对宿主健康具有协同作用。益生元的发酵可以促进胃肠道中有益健康的益生菌（如双歧杆菌和乳杆菌）的定殖，从而可以改善肠道微生物生态系统，进而增加细菌的有益生理作用。我们目前的发现表明，益生元（纤维）和益生菌（酸奶）的组合可能具有更强的预防肺癌的作用。
优势及局限
据我们所知，这是研究膳食纤维和酸奶的摄入与肺癌风险之间关系的最大的一项前瞻性研究。而且以前的流行病学研究都没有明确纤维和酸奶与肺癌发生的协同关系。大样本和长期观察的数据，使我们能够广泛研究膳食纤维，酸奶及其联合活性在肺癌发展中的潜在作用。个人吸烟史以及肿瘤组织学的详细数据，允许我们深入分析纤维或酸奶摄入量与肺癌的关系。为了排除由于临床前癌症相关的饮食改变而引起的潜在的反向因果关系，我们在分析中排除了随访的前两年的事件。尽管补充资料中未包括这些数据，但即使不包括随访的前4年，结果仍然是可靠的。
同时，我们也承认本研究的一些局限性。第一、纤维亚型（例如可溶性与不溶性）和食物来源（例如谷物，蔬菜或水果）未进一步细分。第二、与之类似，量表中也没有涉及到关于酸奶类型（例如糖含量和细菌菌株）的数据。且我们无法评估纤维和酸奶消费量随时间推移的可能产生的变化。第三、观察到的关联仍可能与纤维和酸奶相关的其他饮食成分混淆。第四，在黑人或亚裔人群中，未能达到统计意义。这些结果很可能归因于样本量较小或摄入量较低相关，但不能完全排除真正的种族特异性关联。第五，饮食评估中可能存在测量误差。
结论
在这项大型汇总分析中，在对各种已知或推定的肺癌风险因素进行调整后，我们发现膳食纤维和酸奶的摄入均与降低肺癌风险有关。尽管需要进一步的研究来重复这些发现并弄清其潜在机制，但我们的研究表明，增加膳食纤维和酸奶的摄入量对预防肺癌具有潜在的新的健康益处。
点评
在人体的诸多系统中，仅有的两个与外界持续互通的生理系统——消化系统与呼吸系统内广泛存在着定植微生物群落。这些菌群特征一方面因宿主身体状态变化而改变，另一方面也主动影响宿主的状态。尽管不知道我们的祖先是如何得出肺与大肠互为表里的结论，但就目前的证据看，这一结论似乎难以置信的正确。从结论看，这篇文章再次印证了肠道与肺脏之间的相互呼应。结合作者观点与文献证据，二者之间的协同，菌群是其中的关键环节。如果聚焦菌群与肿瘤，相当数量的证据都指向菌群-免疫系统-肿瘤这一路径。菌群能够影响免疫，而免疫能够影响肿瘤。在免疫治疗的时代，这些线索提示我们应该更加重视菌群在肿瘤治疗方面的影响。当然，也因为与外界相通且受诸多因素影响，所以菌群相关研究历来存在的问题就是结果的难以重复性。外出旅游3天又或者一年中的不同时节，体内定植菌群都会发生改变。因此，在判读相关研究，特别是小样本量的研究时，应对结果持有更为审慎的态度。结尾打油诗赠与各位读者：
酸奶水果好，
运动防癌宝，
学习能延寿，
健康乐逍遥。
原文：Association of Dietary Fiber and YogurtConsumption With Lung Cancer Risk. A Pooled Analysis.JAMAOncol.
doi:10.1001/jamaoncol..4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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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翟医蕊 包永兴 马泽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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