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书共读启新岁#贤夫训妻、惨受酷刑(二):书接前言,话说杨五荣到处寻找姐姐,都失望而归。第二天傍晚,他又沮丧地走回自家所在巷子,忽听有人叫道“五荣”。五荣抬头一看,原来是秀才杨同范站在他家石头台阶上,手拿着牙签正在剔牙,忙说:“杨大爷,您吃过饭了吗?”
“你到哪儿去了?晒得满头大汗。”杨同范习惯说甜言蜜语,对五荣表示关切。
“别提了!我姐姐被我姐夫打出家门,一连五、六天,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妈妈都急坏了。”
杨同范这位秀才,三十五岁,家中饶有资财,娶妻魏氏。其人非同一般读书人,专攻子曰诗云,呆头呆脑,一心由秀才成举人,由举人成进士;而是中了秀才,戴上方巾之后专管包揽词讼,武断乡曲的勾当,借此发财,人称老虎秀才。
他不仅爱财而且性好渔色,平素早已对杨氏垂涎欲滴,见了五荣总是拉近乎,说五百年前咱们是一家,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虽然也到杨家穿房入户,甚至让老婆魏氏和杨氏姊妹相称,因为杨氏嫌恶他长得一副姥姥不亲、舅舅不爱的“尊容”,无论他如何挑逗,杨氏始终不上套。
从此,杨同范对涂如松怀恨在心,总想伺机报复。今天听杨五荣说姐姐被涂如松打出家门,失踪多日,心想天赐良机,不可放过,于是说道:
“你姐姐可能被涂如松谋杀了。”
杨五荣最担心姐姐死,赶紧问道:“怎见得?”
“你姐姐是不是跟涂如松不太和美?”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早有耳闻。你知道为什么他们夫妻不和?”杨同范黄眼珠滴溜一转,问道。
“我不知道。”
“有一个小伙子叫陈文,是个小白脸。和你姐夫有见不得人的事,两个人打得火热。你姐姐不能不和涂如松吵。涂如松和陈文一定嫌你姐姐碍眼,想把你姐姐除掉。”
“真的?”
“那还假得了。”
“这么说,我得到衙门告他们。”
“不告诉他们,你姐姐就白白死了。”
杨五荣为写呈子犯难,说道:“我们家也没人会写呈子。”
“我可以替你们写。回家和你母亲商量商量,商量好,只管找我。”杨同范说得十分慷爽。
第二天傍晚,杨五荣寻到了九口塘。池塘北岸有一家卖绍兴酒的酒馆。杨五荣见酒馆屋檐下有三个小地赖在那里胡扯,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约有十七、八岁。杨五荣上前,问道:
“这位兄弟,我跟你打听一件事。”
年岁大的地赖说:“什么事?”
“你家是不是住在附近?”
“我家就住在酒馆后边。问我家,干什么?”
“这些天,你听说没有,一个年轻的女的在这儿投河?”
“投河?那就是自杀了,我没见到,杀人的,我倒是见到了。”这个地赖露出狡猾的形容。
杨五荣急于知道真情,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赵当儿。”
“当儿兄弟,你能不能把杀人的情况对我讲一讲?”
“杀人是人命大事,哪能随便说呢!”赵当儿借保守秘密,向杨五荣要价钱。
杨五荣明白赵当儿的意思,从兜里掏出一百钱,放在赵当儿手里。
赵当儿瞧了瞧手中的钱,说道:“告诉你人命大事,就值一百钱?”说着,把钱在手里颠了下来 颠,放在兜里。
“好兄弟,我实在没多带钱,你告诉我,明天一定加倍报答你。”
“咱们是一手钱一手货,明天你拿一两银子来,我就原原本本告诉你。”赵当儿说完,转身要走。
杨五荣立刻把他拦住,说:“兄弟,你别走,我已经给你一百钱,你啥也没说,不能把我的钱白拿走。”
赵当儿迟疑一下,说道:“那好,我就告诉你一百钱的消息:两个男的把一个女的杀了。”
杨五荣听了大吃一惊,再往下问,赵当儿硬是不说,只好说:“兄弟,明天早晨你一定在这儿等我,我带钱来,你照实告诉我。”
赵当儿嬉皮笑脸地答应。杨五荣又找了一天,总算有了点线索,一想到姐姐可能死了,心里焦虑万分,匆匆奔回家去。
杨五荣走进自家所在的巷子,又见杨同范正站在门前石阶上眺望。杨五荣还没走到他跟前,他就问道:
“五荣,怎么样,找到没有?”
“有点头绪,两个男的杀的。”杨五荣把到九口塘寻找的经过大略说了一遍。
“五荣,我说的没有错吧!你想怎么样?”
“我想去县衙门告涂如松。”
杨同范一听杨五荣想告诉涂如松,立刻来了精神,说道:“这么晚,你还没吃饭吧?快到我家来。”
杨同范把杨五荣让进家里客厅,杨五荣把遇赵当儿详情说了一遍。杨同范通知家人给杨五荣准备饭菜。嘱咐杨五荣说:“明天,你找到赵当儿千万把他所看见的杀人详细经过问清楚。上县衙门去告,一定要把赵当儿带上大堂,他是证人,没有证人,空口无凭。死尸是证据,一定要问清死尸在哪里。”
“上衙门告状,需要状子,我也不会写。”
“我给别人写份状子,少说也十两八两,不过老弟你例外,谁让我们五百年前是一家呢!我已答应过你,当然分文不取。”
杨五荣吃过饭,杨同范也写完了状子。杨五荣不识字,杨同范念给他听了。杨五荣接过状子,千恩万谢,径自回家。
到家,杨五荣把详细情景向母亲讲了,王氏听说女儿可能被杀死,立刻流下泪来,下了决心支持儿子去控告涂如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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